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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斤狗狗吃多少阿奇霉素|狗狗咳嗽吃阿奇霉素管用嗎


      本故事已由作者:看云784533,授權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發布,旗下關聯賬號“談客”獲得合法轉授權發布,侵權必究。

      1

      安楨跟齊子陽去登記那天碰巧是佩佩的陰歷生日。佩佩姓冷,三歲,是安楨同前夫冷逸的女兒。

      佩佩從一出生就乖乖的,靜靜的,從不吵著讓大人陪伴。小小的她不知從何處學會了獨自消磨時光,即便無聊到無法忍耐的地步,依然還能再挺一會兒。比如此刻,排了有半個多小時長隊的,略顯疲態的小女孩兒,也只是拉著母親的手安靜地站著,偶爾用舌頭舔舔自己略干的小嘴唇。

      “佩佩,一會兒出去,爸爸就給你買甘蔗汁喝。”齊子陽說。

      這是齊子陽第一次自稱是佩佩的“爸爸”。雖然他不過二十六歲,認識安楨之前只談了一段戀愛。但并不妨礙他說“爸爸”說得如此自然。

      佩佩仰頭看向自己的準繼父,輕輕點頭。安楨心中略安。

      今天出門前,女人特意查了黃歷,是個平平無奇的日子,忌和宜兩項里都沒有“嫁娶”二字。原本以為手續會辦得很快,哪成想一進民政局的大門就看見長長的隊伍,竟與當年她跟冷逸結婚領證時的情景一模一樣。

      “人不可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吧?”她默默地向著虛空問了一句。當然安楨也知道,這種問題的答案不會立刻就被揭曉的。

      “楨,謝謝你。”準備拍照的前一秒鐘,齊子陽在女人耳邊輕輕地說。

      安楨剛想轉頭看他,就被攝影師喊了:“兩位新人看鏡頭,笑一笑。”

      她趕緊聽從指令照做,卻在第一聲“咔嚓”后,被對方批評了:“新娘子笑得開一點兒啊,別太嚴肅了,我們再來一張。”

      第二聲“咔嚓”結束,攝影師不高興了:“新娘子怎么了,笑啊!這是貼結婚證上的,不笑不吉利。”

      后面有幾對等著拍照的新婚夫婦一看他倆如此拖慢速度,有些不樂意了,竊竊私語:“什么情況啊?登記拍照還哭喪個臉?攝影師也是,不笑就不笑唄,管那么寬,凈耽誤別人時間……”

      懂事的佩佩有所察覺,在旁邊跟著喊:“媽媽,笑。”

      但她這么一喊,更是添亂。吃瓜群眾們突然就來了興致,開始打量安楨、齊子陽、冷佩佩這個與眾不同的組合,竊竊私語瞬間變成議論紛紛。

      安楨有些著急,可越著急越是達不到要求。特別是剛剛場面的詭異波動,逼得她馬上要在眾目睽睽之下哭出來了。

      齊子陽怎么能受得了安楨受委屈,趕緊攬過妻子安慰:“哎呀,安楨小姐姐,高興歸高興,你也不能喜極而泣啊?大喜的日子,我們得笑,對不對?”說著,哄孩子一般用手去撓安楨的胳肢窩。

      完全沒料到對方會如此的女人,果然就范,下意識地笑出聲來。

      “這就對了嘛,新娘子笑起來多美!”攝影師眼疾手快,第三聲“咔嚓”完成了任務。

      安楨受到如此贊美,一臉羞赧,拉了拉子陽的袖子,示意他趕緊進行下一項。

      可她連拉了兩次,齊子陽都沒有任何動作。安楨停下,轉頭看新婚丈夫。剎那間,一股男性荷爾蒙的氣息撲面而來——齊子陽吻了安楨,當著辦事大廳里那么多人的面吻了安楨。

      安楨在眾人的掌聲和贊嘆里,感覺到有些眩暈。“這大概就是幸福的眩暈吧。”她對自己說。

      安楨是該幸福到眩暈。

      若當時在場的所有女人能窺見登記表上兩人的自然情況,必會立即拋卻了羨慕嫉妒,只剩下恨——恨自己命不如人。人家怎么三十三歲離異,帶個拖油瓶,還能找到這么好的下家?男方情商超高不說,名校碩士不說,單就憑小了女方整整七歲一點……這女人不簡單啊。

      2

      結婚登記當晚。

      安楨躺在小客廳舒適的貴妃榻上看公司文件,也能隱約聽到齊子陽在臥室給佩佩講故事的聲音。他一會兒扮只貓喵喵喵,一會兒又裝作巨人粗聲粗氣的。安楨撇撇嘴,心想:單論講故事,自己的確輸給齊子陽了。

      她起身,輕悄悄地走過去,倚著門看兩父女。

      佩佩長長的睫毛差一點點就要搭在下眼瞼上。齊子陽左手撫著女兒的頂發,右手擎著繪本,仍毫不知情地講著……床頭柜上的小夜燈散發出溫暖的光。男人俊朗的側臉被涂上一層柔和的橘色,看得安楨心折。

      她笑,心中自嘲:“還是我媽了解我——從始至終,不過就圖張臉。當初的冷逸是,如今的齊子陽還不是一樣。”

      “噓——”齊子陽怕安楨吵醒了孩子。邊警示對方,邊迅速地把媳婦兒擁出了兒童房。

      “你不用這樣。佩佩睡覺踏實,一般睡著了就不會醒的。”安楨仰頭看自己的新婚丈夫。

      “話說的容易。醒了,你哄?”齊子陽佯裝耍脾氣。

      “哎喲喲,我是她媽,不比你了解她。”安楨繼續笑。

      齊子陽用雙手箍緊了媳婦兒的腰:“佩佩對我很重要的。”

      “知道知道,你是她救命恩人。沒你,她根本見不到這個美麗可愛的世界。”

      “不,是她對我很重要。”齊子陽搶白安楨,似乎對媳婦兒調侃的語氣很不滿意。

      “哦。”安楨撇撇嘴,收斂了開玩笑的表情。

      “沒有佩佩,我就不會認識你了,楨。”齊子陽的聲音里,目光里,呼吸里都涌出蜜色的柔情。

      安楨知道自己在顫栗。她愿意相信眼前這個二十六歲男子的誠意,但又控制不住地因為前一次失敗的婚姻而感到惶恐不安。

      “沒有佩佩,我就不會認識你了,楨。”他重復,低頭吻了安楨的額發。

      “你也救了我,傻子。”安楨敗下陣來,主動把頭抵在對方的胸口,聽他強健有力的心跳聲。

      “是嗎,那你必須以身相許了。”齊子陽捧起妻子的臉,蓄勢待發,要開啟全面總攻。

      安楨感覺到自己雙腳離地的時候,心神早已恍惚。她摟緊了齊子陽的脖子,生怕下一秒不知墜到怎樣的幻境里。

      “別怕。”她聽見他說。

      這兩個字跟三年前那血色傍晚,安楨聽到的一模一樣。于是她安心閉上了眼睛,同三年前一模一樣。

      3

      安楨認識齊子陽的前一年,她還跟冷逸做著百事哀的貧賤夫妻。那一年的秋天,是個多事之秋。

      首先在某個周五,安楨接到了自己父親因療養院電路過載失火,吸入濃煙窒息而亡的消息;緊接著第二天,她腦梗癱瘓的公公再一次因為并發癥住進了ICU;其實接到父親死訊的當日,原安楨本預定了要做個人工流產手術。

      她需要偷偷處理掉腹中未成人型的佩佩。因為幾天前,在暗示丈夫自己可能懷孕之后,得到的答案是:冷逸認為以此刻兩人的經濟條件,不適宜養育下一代。百善孝為先,報答養父一家對他的恩情才是首位的。

      上飛機前,丈夫寥寥幾句抱歉的話語并沒有引來安楨的苛責。她一個人回岑市參加了葬禮。而冷逸則留下來看護他需要插管手術的養父。

      在父親安靖仁頗具儀式感的葬禮中,安楨只記住了守靈夜那個被請來“哭喪”的中年婦女,她一行清淚,哀哀地唱:“一只孤雁向西飛,一陣凄涼一陣悲。孤雁倒有回頭日,爸爸一去永不回。”

      全部過程中,安楨沉靜著面容,沒流一滴淚。卻在一天后,聽到父親遺囑的那一剎,嚎啕大哭。這世上最愛她的男人送了安楨最后的禮物——醫院賠償加祖產拆遷得來的一百三十二萬元。

      有了這筆錢,冷逸的養父在每日費用近一萬塊的,北京三甲醫院ICU里,熬到了全部器官衰竭的最后一刻。就這樣,他至善至孝的兒子還是在醫務人員的屢次勸說下,才肯悻悻放手讓老人離了世。

      也是因為有了這筆錢,安楨的女兒冷佩佩才有資格存活下來,沒成為一灘血水消失在下水道里。

      冷逸的養父是在孫女出生前三個月走的。下葬當天,所有親戚包括冷逸都唏噓感慨老爺子沒能親眼見見第三代人。安楨依舊淡淡地,沒有任何回應。

      即便結婚五年,兩人在北京不過是租房子住,沒有個安身立命的地方;即便結婚第二年冷逸的養父就重病纏身,兩人大部分的收入都用來盡孝供養,根本沒有積蓄;即便冷家老爺子去世前耗盡了安楨父親給她的全部遺產,女人對丈夫還是抱有一線希望。

      她天真地以為,盡了全孝的冷逸會把之后生活的重心往孕妻身上移一移。哪成想,就在離安楨預產期還有二十多天的時候,養父母的親生兒子——冷逸的二弟因為超速駕駛撞死了人。丈夫一聽到消息,立時果斷決定遠赴南方“撈人”。

      為這事兒,安楨跟丈夫發了脾氣,可發脾氣也沒能阻止“好哥哥”的營救壯舉。即使救的不過是個為了自己享樂,卷走父母養老金和醫藥費的“壞弟弟”。

      冷逸離開那天,安楨在客廳的舊沙發上呆坐了很久。

      最后,她想起母親李玉蘭一開始就不同意自己嫁給冷逸;想起李玉蘭沒參加自己獨生女兒的婚禮,也斷了跟女兒之后的所有聯系;想起李玉蘭發給的最后一條語音信息:“你顧好自己吧,小心被姓冷的一家吃的連骨頭都不剩!”

      起身的時候,她摸了一把自己的臉頰——沒有淚,一滴都沒有。

      丈夫離家后的第二個周六,安楨的婆婆跟她請假去走親訪友。睡了一整天的女人,傍晚時叫了份樓下快餐店的外賣充饑。許是外賣來的太晚,餓著了胎兒。沒有任何征兆地,安楨破水見紅了。

      在給丈夫和婆婆打了無數次電話,均未果之后。安楨等到了外賣小哥的敲門聲。她隔著門用最凄厲的聲音求一個陌生人救救自己的孩子,而這個最終救了安楨母女的人就是在餐館打工掙學費的齊子陽。預產期將至,婆婆老公跑得不見人影,我被外賣小哥送去醫院

      安楨剖宮產手術的同意書是齊子陽簽的。

      一路護送產婦的年輕男人,拉著對方的手一遍又一遍說著“別怕”,任誰也必然誤會他就是新手爸爸。所以在產房門口的混亂中,齊子陽稀里糊涂地就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緊接著,他用光積蓄交了安楨的手術費。當然,齊子陽也成了冷佩佩出生之后見到的第一個人。

      那一日晚些時候,幽幽轉醒的安楨看見一幅絕美的畫面——滿腔柔情的男子抱著一團軟肉在床邊踱步,嘴里發出依依哦哦的哼鳴。

      她剛想叫一聲“冷逸”,卻發現轉過頭的那張臉比冷逸更年輕俊美。對方微笑著對她說:“這小姑娘長得像你,真漂亮。”

      4

      之后的事情乏善可陳,一句話概括:三十歲的安楨先離了婚,然后接手了母親李玉蘭創立的“靚”服裝集團。

      其實,母親一直把安楨當接班人培養的。

      自小學畫,有份扎實的美術功底。幼兒園開始到高中都是岑市的一等學府,最后考進北京完成學業,履歷表上學歷一欄填的是MBA。安楨是親戚朋友嘴里“別人家的孩子”這件事,的確毋庸置疑。

      更重要的,安楨是在母親的服裝工廠里從小玩到大的。所有流程操作完全清晰,記得住每一個老員工的名字,就連“靚”牌第一批打響名號的女裝系列她都有份參與設計和營銷。而那時,她不過是個十六歲的高一學生罷了。

      佩佩快滿六個月的時候,五十七歲的李玉蘭在眾人的唏噓感慨聲中宣布退休。臨別之時,一向以“鐵娘子”著稱的她在公司高層元老的歡送會上,淚灑當場。

      她說,她可能是個好的企業家,但一定不是個好妻子,也不是個好母親。她說,安楨年紀輕,資歷淺,尚需眾人的扶持。她說,自己現在唯一的愿望是——女兒能夠幸福。

      那一刻,安楨說不上什么滋味。

      自父親因為精神問題,被母親送入岑市“六院”起,她便與李玉蘭漸行漸遠,甚至連個“媽媽”都不肯叫她。之后,她不顧母親的強烈反對與冷逸結婚,更是加深了母女二人之間的裂痕。

      與冷逸結婚五年,并不時時刻刻都是美滿恩愛,就在安楨偶爾生出離婚的念頭時,她都會暗暗對自己說:“冷逸是愛你的,安楨。他覺得你漂亮,他會在眾人面前維護你,他尊重你選擇的一切……至少冷逸不會因為你變不成他所期望的樣子,就不要你了。”

      但現實狠狠打了女人一個耳光。冷逸給的愛同樣標好了價格——安楨為這個至善至孝的人付出了所有,還差點兒把自己跟女兒的命都搭進去。

      幸福?安楨聽到母親說這兩個字的時候,禁不住在心里輕蔑地“哼”了一聲。幸福的標價又是多少呢?

      5

      佩佩一周歲生日當天,收到兩份禮物。外婆李玉蘭從新西蘭寄來了會說話的小熊毛絨玩具。父親冷逸則郵了一箱新疆當地的牛奶。當然兩人也都轉了禮金給安楨。

      玩具玩了半晌就被佩佩扔在一邊,牛奶似乎也不太對小姑娘的口味。真正讓她笑得合不攏嘴的是她干爹齊子陽的出席。安楨驚詫于這么小的孩子都知道什么是美。整個下午賴在小帥哥身上,弄得育兒嫂氣呼呼的。安楨也只好留齊子陽在家又吃了晚飯,等佩佩睡實才好放人離開。

      認干爹這件事其實是稍有些迷信的佩佩奶奶弄出來的。

      安楨生產當天因為手機沒電,姍姍來遲的她一見孫女的救命恩人,就大聲嚷嚷要認干爹。弄得齊子陽滿臉通紅,匆匆留下聯系方式,逃了。

      起初,安楨也不明白老太太的用意。月子里,才聽她解釋說,婆婆老家有個風俗,怕新生兒的生辰八字克父母,所以一出生就拉個陌生人做“干親”化解一下。老話有講兒:雙爹雙娘,遇難成祥。

      安楨對這個一竅不通,但她真心感謝齊子陽,只覺得認了干爹,日后見面有個說法也是好的。可惜佩佩滿月一周,她就跟冷逸辦了離婚手續,帶孩子回了岑市。同當時還在北京準備碩士畢業答辯的齊子陽,連個招呼都沒打。

      后來整整八個月,安楨邊治愈前次婚姻帶給她的傷害,邊逐步接手母親的公司。齊子陽則全力完成了他的學業,并嘗試在北京找個能夠實現自我的工作。

      這期間,兩人的聯絡大概有兩次。一次,齊子陽拒收了除醫療費外,安楨多付給他的答謝禮金。另一次,齊子陽跟佩佩和安楨通了一次視頻電話。說是跟同事團建,玩游戲輸了,要向眾人證明他真的救過一對母女,還認了個干女兒。

      安楨從沒主動找過齊子陽。她只是偶爾還會夢見那個驚心動魄的生產之夜,夢里有個長著潔白翅膀,相貌俊美的天使救了女兒和自己。

      6

      兩人再次見面是在岑市。某個春日下午,剛剛談判結束的安楨在寫字間一樓的大堂里遇見了西服革履的齊子陽。

      “是你?”在安楨的意識里,齊子陽是屬于北京的,他理所應當被留在那里。

      “嗯,是我。”齊子陽人如其名,笑起來真跟陽光一樣燦爛。

      “你……怎么?”安楨不知從何問起,但言語間的不解顯而易見。

      “我本就是岑市人,北京混不下去,自然回老家來找機會了。”齊子陽依舊笑瞇瞇的。

      “哦。”安楨突然意識到自己有些越界,臉立馬紅了。

      “哎呀,是幾個同鄉兼同學覺得岑市雖然三線,但還是有潛力可挖的,就決定回老家合伙創業。”齊子陽情商極高,趕緊打了圓場。

      “那我給你們投資吧。”安楨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齊子陽沒說話,還是笑著看向安楨。

      安楨突然發現自己今天可是瘋了,凈說些不著邊兒的。什么都沒問明白呢,就要給投錢,弄得人家如同專門找她來“要飯”的乞丐似的。本就是偶遇不說,好歹齊子陽也是帝都名校畢業的碩士啊。用得著你安楨賞口飯吃?

      “啊,佩佩下個禮拜天就一周歲了,你可要來看她抓周?”安楨也不傻,趕緊換了個話題,可臨了又不太確信地問,“佩佩,你知道是誰吧?”

      “哈哈哈。”齊子陽笑得更歡了,“我要是說不知道,你可怎么辦,佩佩媽媽?”

      對方這么一說,安楨更不好意思了,杵在原地,根本也不像個殺伐決斷的集團掌事人。

      “我跟你開玩笑呢,沒挑理,楨楨姐。要說挑理,也是你挑我的。當了佩佩這么長時間的干爹,就出生時見過一面。抓周是下個禮拜天,對吧?我一定準時到。”齊子陽不過三兩句話,就把所有的尷尬都化解掉了。

      他叫她楨楨姐,挺好聽的,至少比佩佩媽媽順耳得體。其實,三十一歲的安楨依舊是顆少女心。

      抓周那天,一共有三組人馬出席。一是安楨高中同學白萍萍兩口子,二是安楨表姑和她正念大三的兒子,至于第三組就是齊子陽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人雖不多,卻挺熱鬧。

      席間,齊子陽聽出來表姑目前在安楨的公司主抓財務,是親戚更是她最得力信任的人。有了這雙重關系,表姑的兒子自小就被安楨和母親看重,從未當過外人。白萍萍則是安楨多年閨蜜,兩人親如姐妹,連帶著她老公跟安楨也處得如同家人一般。

      按理說,當天出席的五人中,齊子陽最應該是個邊緣人物。終還是佩佩給力,一見面就黏在他身上,坐實了干爹的身份。從中午到晚上,七八個小時,齊子陽一點都沒感到局促和尷尬。反倒因為挺長時間沒有過這種一家人圍坐一團的體驗,心中暖暖。

      佩佩抓周抓了個安楨大衣上掉下來的精致扣子。表姑看到趕緊說,抓了這扣子,就表示佩佩會跟媽媽一樣,聰慧能干,日后一定能把集團事業發揚光大。

      安楨笑而不語,她知道表姑沒什么壞意思。可佩佩若真跟自己一樣,又有什么好?

      “喲喲喲,佩佩這要干什么呀?”齊子陽突然大聲嚷。

      眾人回頭,看見小小嬰孩兒把個光閃閃的東西往非要往齊子陽嘴里塞,正是那個扣子。

      白萍萍解了齊子陽的疑惑:“你干姑娘以為這是個糖球,給你吃呢。”

      大家覺得果然如此,都笑了。

      安楨這次笑得真心。她暗想,若佩佩一生能如糖,多好。

      吃了正餐,佩佩鬧覺,卻怎么也不肯從齊子陽身上下來。只好由育兒嫂跟著,一行三人去了嬰兒房哄睡。本來安楨也跟著進去,可今天真奇了怪了,佩佩到她手變得越來越精神。最后安楨這個正主兒媽媽竟被育兒嫂用眼神給“轟”出來了。

      安楨見表姑去了別墅旁邊的溫泉泡澡,兩個男人在活動房里玩體感游戲。自己也只能跟白萍萍煮了咖啡,在書房聊天。

      “原本以為今天會忙著幫你帶孩子,沒工夫喝咖啡的。哪成想,這干爹一出手,我倆倒是閑了。”白萍萍挺慶幸。

      安楨沒接話,往白萍萍手里遞了半個山竹。

      “哎,我說,孩子親爹今天就沒表示表示?”白萍萍的八卦之心起來了。

      “喏,”安楨指了指桌上的白瓷瓶,“前天寄了箱當地的牛奶過來,你不正在喝嗎?”

      “一歲的孩子能喝這種奶嗎?”

      “我咨詢了,能喝。就是佩佩不太喜歡。”

      白萍萍端起杯抿了一口咖啡,又隔好長時間才猶猶豫豫地問:“楨楨,你跟……”

      對方話沒說完,安楨就接下去:“回不去了。”

      “哪怕是為了佩佩能有個親爹,也不考慮了?”

      安楨雙手掩面,長嘆了一聲,才鄭重其事地說:“就是不愛了。我也……也不能跟一個不愛的人消磨掉下半生吧。哪怕他是佩佩的親生父親。”

      白萍萍聽到這一句,伸手輕拍好朋友的后背,笑著說:“那就好。”

      “你什么意思?”安楨有些糊涂了,原本以為對方是希望她復婚呢。怎么弄出來這樣一句。

      “就是字面的意思呀。不復婚很好,那安楨小朋友就開始她的第二春吧。”白萍萍笑的更開了。

      “你?”

      “我什么我?你今天興師動眾的,難道就是為了佩佩過個一周歲?你敢說沒對樓下那個小帥哥動心?”

      “白萍萍!你胡說什么?他是我們母女的救命恩人!”

      “那就更該以身相許了!哈哈哈!”白萍萍被安楨追著打,“你之前還擔心對方帶小女朋友來,非讓我也帶老公出席,防止場面尷尬。又請了小弟來參加,是覺得齊子陽要是一個人來,孤孤單單的,需要有個同齡人聊天吧。”

      “我是主人,讓客人舒服點兒,不對嗎?”

      “對對對!你是全天下最周到的主人了!”白萍萍躲著對方的人身攻擊,嘴還是不閑著,“給你當客人,就得把自己搭進去。齊子陽不正給你姑娘當爹呢嗎?”

      “白萍萍,你這張破嘴!”

      從高中就玩在一起的閨蜜在書房柔軟細密的地毯上,笑鬧著滾作一團。

      “楨楨,你回來一年了,我頭一次見你這么真心的笑。”白萍萍由衷地說,“你呀,別把自己逼太緊了。看成敗,人生豪邁,大不了從頭再來唄。”

      安楨停下,仰躺著看屋頂自己選的水晶吊燈。默了很久,才回應:“我目前不想跟任何異性進入一段持續的情感關系。”

      “那就再等等,不急的。”白萍萍捏了捏安楨的手,然后嘆了口氣,“唉……可惜了齊子陽這‘一輪明月照了溝渠’啊。”

      “白萍萍!你沒完了是不?”說著安楨拿起沙發上的靠墊狠狠向好友砸過去。

      書房的門一直是虛掩的,哄睡了佩佩的齊子陽對別墅一點都不熟悉,差點誤闖進去。剛剛出于無意,安白兩人的私語都被他聽進了耳朵里。不知不覺間,齊子陽的嘴角彎了。

      那天齊子陽走后,安楨在佩佩的手上發現了一個小小的銀鐲子。她想到是誰送的,趕緊撥了電話過去。

      “不好意思,讓你破費了。”安楨怕齊子陽花錢,特意去掉了送周歲禮的環節。

      “也不是什么重禮,我是聽說銀器辟邪,就拿著去老家附近的廟里開了光。那個廟挺靈的,希望佩佩能一生平安。”

      “哦,謝謝你啊。”安楨的聲音輕輕的。

      齊子陽并沒有立刻回應她,空曠失真的背景音讓安楨莫名有些不安。

      “還有……楨楨姐,我能……”齊子陽欲言又止。

      “沒事,你說。”

      “我跟佩佩投緣,能常去看看她嗎?”齊子陽還是說了。

      “……”安楨默默吸了口氣,說,“行,沒問題。你救過我們母女,又是佩佩正式的干爹,常來常往是對的。”

      “好嘞!”齊子陽的聲音突然明媚起來。

      安楨聽的嘴角微微一彎,回首看向熟睡的佩佩,說:“小丫頭,這回你可稱心如意了。”

      7

      跟齊子陽登完記的第三天,冷逸出現了。

      “可要我送你去見他?”齊子陽的話說的客氣,但語氣里已經有一絲不容置疑了。

      “怎么,吃醋了,還是害怕了?”安楨逗他。

      “你嫁我了,好不好,安楨女士?我受法律保護的!我醋什么?又怕什么?”齊子陽到底還是年輕,幾句“狠話”下來,立時漏了怯。

      “嗯嗯,要在封建社會我早嫁夫隨夫,改名叫齊安氏了。”跟齊子陽在一起,安楨總是特別活潑。

      “安楨!”齊子陽聽出來對方在調侃自己,一臉兇相地走過去抱住新婚妻子。

      “喂喂,你要干什么?”相戀以來,齊子陽這種“突襲”也不知多少次了,安楨卻還是沒能適應。

      “我想干什么你還不知道?”男人一臉壞笑,對女人上下其手,“楨姨太,老爺我今天打算歇你的小院兒了。”

      那天的結果就是,一向準時的安楨遲到了。不過還好,冷逸因為堵車同樣遲到,并未知曉。

      在等待前夫的空當兒,安楨仔仔細細地檢查了自己妝容。齊子陽這壞小子,下車前還跟她好頓纏綿,差點兒在車里再把自己媳婦兒辦一次。

      男人這一日的浮浪,安楨是理解的。當初自己跟冷逸是轟轟烈烈地愛了一場,還有佩佩這份割不斷的牽連。齊子陽是怕的。也正是這份“怕”,讓安楨感到了對方踏踏實實的“愛”。

      冷逸的事以他悄然離開作為終結。安楨的態度不容轉圜。佩佩對一直出現在屏幕里,突然變成真人的親生父親也沒什么興奮點,全程客客氣氣的。

      跟很多小動物會錯認其他物種做自己的媽媽一樣,冷佩佩出生第一眼看見的是齊子陽,這一世就是他的“女兒”了。

      佩佩快兩歲的時候,得了場病——支原體肺炎。應該是上早教課時被傳染的。咳嗽了快一個月也沒好,最后竟發起燒來。

      發燒的時間是后半夜,接近三十九度。當時安楨人在外地,買了最快的機票往回趕,也只能第二天中午到家。原本家里一個保姆、一個育兒嫂再加上司機完全可以搞定,可佩佩也不知怎么了,說死不讓打退燒針,最后鬧得針頭把護士手都劃傷了。

      安楨急得不知所措,打給白萍萍和表姑,對方都關機。后來還是育兒嫂想起了齊子陽,一撥電話,果然通了。

      又過了漫長的半個小時,育兒嫂打了個視頻電話給安楨。孩子媽媽在手機屏幕上看見佩佩伏在齊子陽肩頭安穩地睡著;也看見左手擎著個打點滴桿子的男人轉過頭,對自己笑著做出口型:“退燒了。”

      安楨瞬間流下淚來,緊接著手機信號也斷了。女人坐在豪華標間的大床上怔忡了好久。“嘟、嘟”齊子陽發了兩條信息。

      第一條:“醫生說是支原體肺炎,雖然拖得有點久,但問題不大。就是要打一陣子阿奇霉素。不在醫院住院也行,那得天天來。你家人多,這不是個問題。不行,我也可以來幫忙。”

      第二條:“別哭,沒事了,真的沒事了。”

      安楨睡到凌晨五點,起來趕飛機。在候機廳等著的時候,發現了兩天前,冷逸發過來的,被她遺漏的信息:你跟佩佩這些日子可好?我本周日下午想跟佩佩通個視頻電話,行嗎?

      女人想都不想發出了一個OK的手勢。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安楨到醫院嘈雜的輸液室已經是下午兩點了。育兒嫂在某個位置上邊占座,邊打著瞌睡。她詢問后才知道,司機載著保姆回家做飯去了,馬上就能送過來。佩佩已經打第二瓶點滴了,孩子有點兒鬧,被齊子陽抱出去散心。

      經了昨晚一役,安家所有的人都特別信任這位孩子的干爹,早把他當成自己人了。

      “快看看,是媽媽來了不?”齊子陽回來了,趕緊把孩子遞給安楨,自己則舉個點滴桿子,站在一旁笑瞇瞇地看母女團聚。

      旁邊有個媽媽和姥姥帶孩子來打點滴的組合,艷羨地看著人家“一家三口”和諧溫馨,不禁說了一句:“這出了事兒,孩子爸爸能在身邊總是好的啊。”

      那天,安楨親自開車送齊子陽回的家。在對方租住的小區大門口,她停下車,卻沒有讓齊子陽下車的意思。

      “創業可還順利?”安楨看似不經意地問。

      齊子陽想了一會兒,笑著說:“創業哪有順風順水的?但熬過這一段就好了。”

      “那就好。”安楨也沒多說。齊子陽的公司什么情況,她還是知道的。一直以來,她都有種報恩的心態,想幫幫這個年輕人。但總覺得對方挺珍惜羽毛的,怕傷了他的自尊心。

      安楨猶猶豫豫,但還是說出了口:“我一個生意伙伴家的千金,海歸MBA,比你小一歲。小女孩兒我見過,知書達理的,人樣子也不錯。其實一開始就想介紹給你的,但怕你已經有了女朋友。”

      “如今發現我是個單身狗,就想幫幫我?”齊子陽的笑容里已經不都是笑意了。

      “哎呀,你別多心。我就是覺得郎才女貌的。對方家長也跟我提過,讓我幫著給找找。現在年輕小伙子挺搶手的,我就……”安楨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不過,人家姑娘也不差。我就……我就覺得你倆挺合適的。”

      “行,你覺得合適,我就見見。”齊子陽臉上還在笑,可眼睛里有憤怒,也有失落,“楨楨姐的生意伙伴是吧?看來女方家條件不錯啊,興許還能在事業上幫我一把呢。不管怎么樣,我先謝謝楨楨姐了。”說完,轉身下了車,砰一聲關了車門。

      “哎——齊子陽。”安楨急急地喊他。

      齊子陽站住,頭也不回,用相當不耐煩的背影對著安楨。

      “佩佩的事兒,我還沒謝謝你呢。”安楨趕緊說。

      “不客氣。”齊子陽應了一聲。

      “還有……”安楨怯怯地,還想說些什么。

      “你把那個女孩兒的微信名片推我。相親這種事我也常有,剩下的就不用你操心了。”齊子陽始終沒回頭,兩句話的溫度絕對在零下。

      安楨看著對方離去,心里說不上什么滋味。那一夜她失眠了。

      佩佩打了十天的點滴后,身體好轉。這十天里,齊子陽過來看過一次孩子,帶了他自己做的風車給佩佩玩。安楨沒問他跟人家小姑娘的具體進展。她只是看齊子陽樂呵呵的恢復了常態,心中略喜,也陪著玩了一會兒。

      齊子陽臨走的時候,站門口愣愣地看了安楨好長時間。安楨原本抱著孩子,教女兒跟干爹說再見,也沒什么特別的感覺。可后來不一樣了,齊子陽漆黑明亮的眼睛讓安楨害怕。

      她問他:“怎么了?”

      齊子陽搖搖頭,說:“楨楨姐,你這么年輕,日后一定會給佩佩找個新爸爸,對吧?”

      “啊……啊?”安楨整個人一抖,她萬沒料到對方會說出這樣一句。

      “到時候,我就功成身退了。”安楨分明看見齊子陽眼里泛起了水色。

      “我……我……我……”安楨語塞。她想說自己恐懼跟任何異性建立長久的情感關系。可此刻這么告訴齊子陽,是對的嗎?

      “好了,沒事了。”齊子陽嘆了一口氣。安楨沒有回答問題,于他,就是默許。

      他落寞地走出全岑市最貴樓盤的別墅區。“這里是安楨的家。”齊子陽心酸地想著,“與我五百塊一個月租的公寓根本就不在一個街區。”

      又過了三天,生意伙伴打了電話過來說自己女兒跟齊子陽禮節性地見面了,又禮節性地沒看上對方。

      這人言語間帶著點兒埋怨。說什么齊子陽也不算創業新人啊,就三個人也叫公司?而且這一整年里什么業績也沒有。說什么男孩兒家境不好,母親去世,父親下落不明。雖說是本地人,卻在本地連個祖屋都沒有……

      安楨有心給男孩兒打個電話安慰幾句,又覺得“不知道的人最幸福”,索性作罷。可心有靈犀般,當晚她接到了齊子陽的電話。

      “喂,是我。”

      “你……喝酒了?”

      “嗯,喝了點兒。”

      “喝酒不好。”

      “……是不太好。”男人微醺的語氣中帶著點兒羞赧。

      “有事兒?”安楨輕輕地問。

      “也沒什么,就是……我喜歡上了一個人。”

      “那……是好事兒呀。”

      齊子陽無奈地輕笑,又默了一會兒,才說:“可我不能說……一說,就都錯了,全錯了。”

      “唉。”安楨嘆息,“偏偏是喜歡,若是愛,反倒簡單些。”

      “為什么?”男人有些詫異。

      “因為愛是克制、隱忍,是不打擾。”

      “克制、隱忍、不打擾……”齊子陽輕聲重復,但很快就用明朗的聲音接下去,“那我還是喜歡吧。”

      “哦?”這次換女人詫異。

      男人回答:“人,總要遵從自己的內心。”

      放下電話,安楨整顆心咚咚咚,都要把自己的胸腔撞碎了。齊子陽最后那一句“人,總要遵從自己的內心。”一個字一個字地在她腦海里循環播放。

      安楨直到后半夜才得以合眼入睡。然后,她又做了那個夢。這一次,她觸到了天使柔軟的,帶著溫度的羽毛。見她有所動作,天使便輕輕收攏了寬大的翅膀,把她和佩佩圍在了里面。

      8

      婚后一年半,安楨收到混在快遞當中,一封沒有署名的EMS,里面有五張高度清晰的照片。照片的主人公有二——齊子陽和一個非常漂亮的年輕女孩兒。

      其實也沒什么,每張幾乎都是二人對談,女孩兒垂淚,齊子陽表情溫柔地勸解。只照片下的日期斷斷續續,持續了一年左右的時間。

      幾乎是在同時,李玉蘭的電話打過來了。

      “你也收到照片了吧?”母親冷冷地問。

      “是你?!”安楨氣憤異常。不管怎樣,這都是她跟齊子陽的事,母親沒有資格插手!

      “我可沒有這個閑心管你的破事兒,我也是剛剛查電子郵件的時候看見的。”李玉蘭無需撒謊。以她現在的地位,不想說的,可以不說。

      安楨努力穩下心神。馬上明白,母親來電是要幫忙解決問題。

      “會不會是競爭對手故意發的,擾亂你我的心神?”李玉蘭提出一種可能。

      “昨天剛剛結束了一個大型招標,可結果已定,現在鬧這一出也沒有什么用啊?”安楨認認真真地回答。

      “我把照片拿去鑒定了,如果是P的,就是虛驚一場。但如果不是P的……”李玉蘭欲言又止。

      “我會處理好的,你不用操心。”安楨的語氣很肯定。

      “不影響公司形象,不傷著我的佩佩就行。還有……安大小姐,你現在再離婚,牽扯的可就多了。”李玉蘭意味深長地說。

      “我不會離婚的。”安楨給了母親一個答案。

      “哦?”李玉蘭似乎很詫異。

      “我不會離婚的。”安楨重復了一遍。

      “那就好。”李玉蘭的語氣里已經五味雜陳了,但她并沒多說什么。自安楨與冷逸離婚,李玉蘭對女兒的態度就不一樣了。她說過,只希望安楨幸福。

      掛掉跟母親的電話,安楨下意識地走進自己的畫室。兩年前,齊子陽就是在此處第一次吻了安楨。他說,別怕。然后,她相信了他。

      其實醉酒電話過后,齊子陽是消失了整整三個月的。

      當時安楨沒什么特別的感覺,第一工作壓得她沒有時間想,第二她依然無法與任何異性進入一段持久的情感關系。特別是齊子陽這種一點兒都不合適的人。

      結果又是佩佩做了最佳助攻。剛上幼兒園一個月的小女孩兒要參加一個園內的親子運動會。

      本來在班級群里看到通知時,安楨就想著怎么找個借口不參加的。可去接孩子的時候,班主任老師特別跟安楨說,因為佩佩剛來,其他小朋友有些欺生。這次運動會給佩佩報了好幾個親子項目,好讓其他人“看到”新來小姑娘的實力。

      佩佩特別興奮,回家這一路一直說:“干爹高,大個兒,厲害!”

      女兒毫無邏輯,但意思明確的話,讓安楨胸口悶悶地痛。

      吃過晚飯,她抱著佩佩解釋:她爸爸是每周會跟她通一次視頻的那個人。而爸爸身在遙遠的外省,給當地人做好事,根本不能來參加后天的親子運動會。

      “不不——干爹是爸爸,是爸爸!要參加!”佩佩無理取鬧,哭得泣不成聲。

      安楨開始還批評了女兒幾句,可一轉臉,她也哭了。

      最后,還是育兒嫂出面給齊子陽打了電話。干爹最聽不得佩佩哭,立刻答應了下來。

      不出所料,當天的運動會佩佩和她“爸爸”出盡風頭。剛上車往家開,累得精疲力盡的佩佩就躺齊子陽懷里睡著了。弄得安楨都不能不載著孩子“干爹”回自家。更氣人的是,齊子陽剛抱著佩佩走進別墅大門,小家伙就醒了,拉著齊子陽滿別墅亂跑。

      齊子陽就是這樣闖進安楨的畫室的。巨大的案臺上,散落著幾十張的素描稿,有花,有動物,有服裝。然后就都是一張一張的齊子陽——全身的,半身的,正面,側面,微笑的,蹙眉的……

      二十六歲的男人呆住了。在此之前,他從不曾入畫。在此之前,他以為安楨對自己不過是報恩。

      “干爹——來抓我啊!”佩佩的聲音不知從哪里冒出來。

      齊子陽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轉身,碰掉了旁邊畫架上蒙著的白布。唰拉一聲,一幅色彩斑斕的畫沖到的男人的眼前。

      一個大略是天使的男性形象正收攏了他潔白的,巨大的雙翅。翅膀下保護的是一對母女。小女孩兒被母親用右手緊緊抱在懷里,純潔的眼睛看向男人。母親的左手似乎剛剛不小心觸碰了大翅膀上潔白的羽毛,女人緊張又羞赧地垂下眼簾,一臉溫柔……

      “佩佩,來吃水果了。”這一聲是安楨喚的。可她不過喚了一聲,就在畫室門口,失手打了果盤。

      盤子哐啷啷,水果滿地滾,整個世界瞬間為這對男女安靜了下來。

      “你畫的可是我?”齊子陽輕輕地問。

      “我……我……”安楨語塞,她下意識地向樓梯轉身。腦子里迅速盤算著如何解釋這純粹是藝術創作。

      可安楨還是慢了一步,等她反應過來時,人已經進了齊子陽的懷里。緊接著,她潰不成軍,淪陷在齊子陽不容分說的吻里。

      佩佩從畫架下鉆出來,笑著說:“干爹媽媽親親了,干爹媽媽親親了。”

      佩佩的聲音驚了安楨,她趕緊掙扎。齊子陽哪里肯放手,依舊死死把人箍在懷里,在她耳邊說:“別怕。”

      這時,佩佩抱住了齊子陽的大腿,急急地嚷:“我也要親親,親親。”

      安楨根本沒有看清男人做了什么,三個人就跟畫里面一個姿勢了。

      然后,她看見齊子陽在佩佩額上啄了一下,佩佩笑起來。然后,她聽見一個男聲說:“咱們玩親親吧。”三個人就胡亂親做了一團。

      9

      安楨剛進咖啡館就看見了一襲紅衣的于寶娜。

      她緊走幾步,優雅地坐在了女孩兒對面,開口說:“你是寶娜吧。齊子陽今天不會來了。”

      “啊?”于寶娜根本沒想過會跟安楨正面對決,人傻掉了。

      看到對方反應,安楨微笑,接著說:“子陽的公司剛剛起步,收入不多。你若是對他還有一份情,就不該三番五次地敲他的錢,自己揮霍。”

      “我知道他沒錢,我是……”于寶娜突然停下,意識到自己失言了。

      “你是知道我有錢,對吧?”安楨在心里長出一口氣——這女人果然是為了錢。

      “我不跟你說!你讓齊子陽來,他敢做敢認,別當縮頭烏龜!”年輕女孩兒拐回了正題。

      “敢做敢認?他做什么了?”安楨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你可別說你懷孕了。劉梓晨那種渣男富二代,逼你流產過多少次,你心里清楚。他甩你的理由是明晃晃的‘不能生育’!”

      “我我我——”于寶娜面色鐵青。

      “跟你說句實話,劉梓晨從小我就認識,他在北京混膩了,才被老爺子硬拽回的岑市。至于你,我都是聽他說的。”

      “你,你,你!”寶娜原本也是伶俐的,不知怎么,今天只會說人稱代詞。

      “你還是消失吧,寶娜妹妹。齊子陽根本不是怕你敲詐,他就是看著小時候的情分,可憐你。”安楨發出致命一擊。

      寶娜沒接話,她喝了口水,也沒立刻消失。

      “你倆小時候住對門兒。子陽爸爸好賭,夫妻經常為此打架。只要一有沖突,他就往你家跑。高考結束,你倆正式確定關系。大學四年,子陽對你千依百順,也想一畢業就結婚來著。

      可你偏偏在大四實習的時候遇見了混世魔王劉梓晨。然后你就被金錢打倒了。因為過生日只送一條施華洛世奇的項鏈,你就對齊子陽發火,坐上劉梓晨的卡宴揚長而去。讓他在雪地里走了整整一個晚上。”安楨的語言簡單,語氣平淡。如兩年前,母親對她講述齊子陽的過往來歷時一般從容不迫。

      彼時,安楨剛剛跟齊子陽確立了關系。李玉蘭是在選女婿,也是在為佩佩選爸爸,自然謹慎小心,不容半點差錯。

      “他竟然……”寶娜顯然沒想到齊子陽會把這些事都告訴安楨。

      “你何苦呢?這一年來齊子陽藏著掖著你,是為了不傷害我。他對你所剩的不過是道義,是施舍。”安楨這次真的是最后通牒了,“再不走,你就是自取自辱!”

      “哈哈哈,”紅衣寶娜果然崩潰了,“你不要得意。你以為他對你是真心的?”

      安楨輕笑:“就算是為了我的錢和地位,你也照樣都沒有。”事前做了十足的準備,安大小姐沒打算這一役會輸。

      “于寶娜,你不是釣了個富二代嗎?老子今天也碰上個流落民間的公主。”于寶娜不知何時點開了手機里的一個音頻文件,聲音的主人是略有醉意的齊子陽,“我好幾次聽見偽裝成客人的私家偵探打電話向人匯報情況了。”

      安楨的雙耳嗡嗡作響,她不想聽,真的不想聽。

      “安楨,三十歲,快生孩子了。丈夫卻不在身邊。大概是她媽當初不同意下嫁,雙方決裂,但如今又不放心自家姑娘,才出此下策吧。

      我查了,這女人的娘家老有錢了,不比你的劉公子家底薄。我都想好了,以后天天跟著她,有機會就給她送外賣。她落難了,就英雄救美。必須搞定她。

      哈哈哈……到時候,我就有錢了。比劉梓晨有錢,你后悔去吧。哈哈哈……我讓你腸子都悔青!”

      音頻結束的同一時刻,男人出現了。

      “于寶娜你瘋了!”齊子陽高聲喝著,拉起安楨的手就往外走。

      沒等安楨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她已經上了齊子陽的車。坐在駕駛位上的男人正用顫抖的雙手發動汽車,完全不像個有多年駕齡的司機。

      “那些話是真的?”安楨抖著聲音問。

      “楨,我最近才發現于寶娜瘋了。她是病態,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齊子陽急急地解釋。同時車子已經駛離了原地。

      “那些話……都是真的?”安楨重復了剛剛的問題。

      “楨——”迎面撞過來的車子把齊子陽下面的話堵在嘴里,未能成言。安楨看清了銀色車子的駕駛位上坐著面目猙獰的紅衣女子。

      很快,在兩車相撞的巨響里,安楨兩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10

      “三床那個男的還沒醒啊?”一個小護士問。

      “沒醒呢,不過主任說了不太嚴重,大概就是今晚吧。”另一個小護士答。

      “那就好,剛送進來的時候,他媳婦兒哭得讓人心酸啊。一聲聲‘齊子陽我求求你醒過來’,我是真真跟著掉淚了。”

      “男的也夠意思。聽交警說在那種危急時刻,作為駕駛員的那一方都會本能地自保,而讓車的副駕駛一側去接受沖擊。可他心里想著媳婦兒,卻把自己送進了ICU。”

      “唉,人倆是真愛。”

      “是真愛,一點兒不摻假的真愛。”

      尾聲

      病房的小夜燈發出柔和的光,光里的人兒睡著了。

      突然,齊子陽左手動了一下。陪床的安楨驀地驚醒,急切切地說:“你醒了?”

      齊子陽吃力地點點頭。女人邊按呼叫鈴,邊啞著聲音問:“你怎么這么傻?”男人憨憨地笑。

      主治醫生來了,簡單檢查,交待注意事項,又匆匆離開。

      “楨,”齊子陽喚自己的妻子,“其實,我第一次見你是在那個小餐館。你懷著佩佩,坐在臨窗的位置,吃著吃著就哭了。”

      安楨的淚水又來了。

      “別哭,”齊子陽伸手去擦那眼淚,“我當時就想跟你說這兩個字的——別哭。”(原標題:《婚姻電影院: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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